九十七年底,老公做例行的健康檢查,被醫生檢查出了肝內膽管癌。很快的安排腫瘤的切除,以為躲過了死神的召喚,沒想到經過一年半卻復發了,癌細胞用最快的速度,在短短的兩個月占滿他的器官,一點機會都不留的奪走了他短短四十年的生命。在老公癌末的兩個月中,我結束掉兩人一起努力創立的公司,專心照顧先生,安排著孩子的未來。那時候的我們,堅強、勇敢的一起面對不可抗拒的未來。我們互相打氣,也曾相擁哭泣,但是為了兩個才念小學的孩子,也為了讓老公能安心,我樂觀的看待每一天。
為了不讓孩子受影響,我先安頓好孩子上下學的接送模式;開始訓練孩子獨立完成課業,建立自我學習的態度,接著動手安排老公的後事。在老公再度住院後的第二天,我找來了生命禮儀公司,了解當老公彌留的那一刻可能會碰到的狀況,以及告別式的處理細節。之後鼓起勇氣跟老公討論了這個令人難以面對的事實,而我們竟能平靜以對。
二十天後,老公留下最後一口氣,坐上救護車回到了家。也許是掛念,也許是依戀,拿掉了氧氣筒之後,他依然努力的呼吸著。我和兩個孩子握著他的手,在耳邊輕輕的提醒他:「放下吧!我們都會努力的為你而活。」三個小時後,他嚥下了最後一口氣,帶著微笑離去。距離那段痛苦的日子已經一年又八個月了,我搬離原來住的城市,帶著兩個孩子到了陌生的鄉下。一面調養身心,一面讓生活單純化。現在的我們,把思念化成力量,樂觀的面對每一天。有時我也會想,如果早一點去找生前契約公司,那麼當時的悲傷是否就不會無限地的膨脹。但假設性問題,永遠都只是假設性問題。殯葬禮儀的事宜在如今,像是夢一場,卻比現實還像現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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